栀子花香（散文）

骆有云/文

端午节前后，正是江南的梅雨季节，栀子花早已潜藏在细密的绿枝嫩叶中，无声无息地绽放，弥漫着一片浓郁的清香。

宋代才女朱淑真在《水栀子》诗中咏吟：“一根曾寄小峰峦，苫葡清香水影寒。玉质自然无暑意，更宜移就月中看。”明代李东阳也有《栀子花》诗云：“抽白媲黄总称才，谁遗山栀入画来。似为诗家少知已，杜陵吟罢不曾开。”文人多雅趣，栀子花既是他们清婉而美丽的诗意物象，更是他们心灵深处的精神寄托。

栀子属茜草科，为四季常绿灌木，性喜温暖湿润气候，不耐寒。花为白色，多芳香，其药性为清凉解毒，明代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就有其药用的记载。长在山上的栀子花花儿略小，漫山遍野开放，叫做山栀花；在庭院栽培的为玉栀花，重瓣。栀子花一般都在夜间开放，显得娇羞迷人，象性着爱情，妙龄少女尤为喜爱。

相传，栀子花是天上七仙女之一，她憧憬人间的美丽，就下凡变为一棵花树。一位青年农夫，父母早逝，孑然一身，生活清贫，为人勤劳善良。他在山上看到了这棵小花树，顿生爱怜，将它移栽到门前的小院里，并精心护理。于是小花树生机盎然，开出满树满枝的洁白花朵，芳香扑鼻。为报答主人的恩情，她常常趁主人不在家时，帮助料理洗衣、扫地、做饭等家务活。后来，她就与这位青年喜结良缘，过上了幸福美满的好日子。

漫山遍野的栀子花，洁白芬芳，圣洁脱俗，不与群芳妒，优美、宁静、质朴、澄静，堪称花中的仙子，超凡脱俗。

记得儿时，在栀子花开季节，我们便呼朋引伴，相约着来到村前村后的小山上，只见那漫山遍野的栀子花开了，白白的，花朵不很大，散发着馥郁的芬香。

山风习习，流泉淙淙，蜂蝶翩然，小山雀在花丛中飞来飞去，婉转低唱，一幅鸟语花香、清幽迷人的风景画图。

不消小半天，我们的竹篓里便装满了栀子花，背着一篓馨香回家，左邻右舍都送去一大把，把它插在装了水的瓶罐中，便满屋生辉生香。中午饭时，母亲便把剩余的栀子花精心烧制了一大盆栀子花菜，色香味俱佳，放进嘴里尝尝，更是齿颊留香诱人食欲。母亲说，栀子花菜清毒败火，清肝明目，是初夏时节农家的一道美食药膳。

早年我家老屋的院子里，有一株10多年树龄的栀子花树，俗称玉栀花，那是人工栽培的，开出的花朵要比山上的栀子花大，香气更为浓郁。栀子花仿佛是娇羞的少女，总在晚间悄然绽放，散发着浓浓的花香。

第二天清晨，人们开门一看，都会情不自禁地赞叹：“哟，栀子花都开了，好香啊！”花开时节，女人们会摘一朵插在耳鬓发际，煞是好看，走动时，盈盈的花香也会如影相随，惹人顾盼。

乡村旧俗，凡女儿出嫁，在端午节都会给娘家送来猪肉、鸡蛋、粽子、馒头、桃子等果蔬食品。细心的女儿，还会在装满食品的篮子里，搁上几朵刚刚采摘的栀子花，送来满屋子的清香，也算是尽了一份孝心。

又是一年栀子花儿开，那天朋友约我们去山上呼吸清新的空气，亲近大自然，随便采摘些栀子花。我们结伴而行，四周的空气弥漫着花香，这是多么妙曼的季节！

过了一会儿，天上竟飘起菲菲细雨，在那淡淡的栀子花香中，我的耳畔仿佛又飘来席慕容那忧伤地低吟：

“其实，我盼望的，也不过是那一瞬。我从没有要求过，你给我，你的一生。如果在开满了栀子花的山坡上，与你相遇，如果能深深地爱过一次再离别。那么，再长久的一生，不也就只是，就只是，回首时那短短的一瞬”。

骆有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义乌市作家协会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