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惊心动魄的对决看文明人性

「本文来源：渭南日报」

温雅芝最近，再读法国作家大仲马的长篇小说《基督山伯爵》，感觉仍然很震撼。主人公基督山伯爵（本名埃德蒙·汤泰斯）本是一名具备正直善良能干诸般美德的年轻大副。远航归港，晋升船长的美好前程、与美丽善良的未婚妻喜结良缘等诸般好事都在等着他。但就在结婚仪式即将开始的时刻却被抓捕了，进而又被投入死牢，一待就是14年。造成命运如此变幻的原因在于三个人物：一是船上同事——会计汤格拉，二是情敌费尔南，三是掌管本地司法大权的检察官。前两人“玩笑般”的告密构陷，使埃德蒙因为“是拿破仑的党徒”被抓捕，野心勃勃且利欲熏心的威尔夫在审讯中发现埃德蒙所传递的信涵收件人竟是自己的父亲时，当即烧毁了密函并不动声色地把埃德蒙投入了监狱。当时法国政坛风云急剧变幻，法官们似乎“遗忘”了狱中的埃德蒙，威尔夫的虚以委蛇使老船长的营救无果，老父亲更是哭告无门；而滑铁卢战役之后拿破仑王朝梦碎，他继续坐牢也是势在必然。但就在地狱般的黑牢生活令埃德蒙几近绝望时，他意外结识了挖地道企图越狱而未遂的法利亚长老。打发漫长的牢狱迫害期间，法利亚剥茧抽丝般帮他理清了自己惨遭冤狱的根源和仇家，把渊博的学问及社交经验等都无保留地传授于他，把藏匿于荒岛基督山的巨额宝藏位置告知于他……凭借这一切，侥幸逃出地牢的埃德蒙把荒岛确立为自己的领地，还为自己觅到伯爵封号，蜕变为基督山伯爵，同时也开启了他波谲云诡的报恩复仇之路，最终获得了成功，也收获了爱情和人们的爱戴。读了这部作品，不禁叹服：名著之不朽，大概就在于它对于人类进步的普遍指导意义是跨越时代、历久弥新的。在震撼之余，也引发思考：无论在哪种社会形态下，都要惩恶扬善清明世界，仅仅靠少数胸怀正义的英雄豪杰是远远不够的，应该更加关注大众人性的完美构建。此故事中敌对双方较量的绝不仅仅是神通广大、手段高明、钱财多寡的问题，而是一场人性善恶的两面对决，成败的核心就在于谁占据了善的人性制高点，它是故事的深层主线。纵览全书不难看出：基督山伯爵的复仇成功，固然有他财可敌国、智慧神勇的诸般因素，但核心和关键因素是他的善良。这是几千年的人类文明用不同的文化共同诠释的铁律，这部巨著也是如此。主人公原本正是这样一位心地单纯诚实善良的青年，入狱之前，他待父亲、乡邻、女友一向真诚友善，所以即使在他处于黑牢之中身心俱伤几近崩溃之际，遇到法利亚长老，他能够对长老殷勤照顾温情抚慰以致成就莫逆之交，长老也正因为被他的这种真诚友善深深打动，于是认真地帮他了然自己的“案情”，传授他各种知识，告诉他藏宝荒岛的具体位置……由此可见，从某种意义上讲，善良是奠定其成功的不二基石。从文学作品的角度看，宝藏是“文眼”和戏剧的关键道具。试想，如果没有善心善举何以赢得长老的信任培养和亿级财富的馈赠？没有这个信任与馈赠，在那个金钱就是上帝的社会环境下，他即便越狱成功，恐怕也没有感恩或报仇雪恨的物质和智慧条件，你就很难设想他的最后胜利了。当然，主人公善良的体现不仅一贯且多侧面的：善，必当懂得感恩。成为亿万富翁之后，他首先乔装打扮成长老模样略施手段，就从曾经邻居卡德罗斯口中悉知自己被迫害的实情，印证了长老的分析。即便因为当年裁缝的怯懦自私，并没有对自己遭难的父亲和挚爱情人提供实质性的帮助，但感于对方没有落井下石，也出于对对方的生活窘迫现状同情，他慷慨解囊；因懂得感恩，对于已经陷入破产绝境的曾经的老船主普莱尔，他更是暗中给予了大量救援，使其濒临倒闭的航运生意再度兴旺，得以安享晚年；之后，对他的儿子中尉普莱尔的婚姻爱情更是投入了心智得以完美成全。善，必当懂得宽恕。主人公在报仇雪恨的过程中，并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置对手及家眷于死地。对违心被迫妥协于情敌的曾经挚爱梅斯黛丝，他能够尽其所能地给予安排照顾，使她安度余年；对于情敌的独子、一时不明真相的阿尔贝他主动示弱，避免决斗中杀伤对方；对已经破产又被劫匪羁押地牢中受尽劫掠和折磨的仇人银行家汤格拉，让其有起码的活命钱之后放其生路；对野心家流氓政客威尔夫的女儿瓦拉蒂娜美好婚姻竭力成全……以德报怨甚至以德报德，宽恕可以宽恕的人，基督山伯爵上述的所有善行犹如一颗钻石具有多个棱面般闪耀着人性的光辉。从创作角度讲，作者正是以此完成了这一光辉形象的多侧面塑造。《基督山伯爵》这部书既给我们展示了积极进取、主动行善惩恶的良好典型：做人要防妒与贪。书中反面人物汤格拉、费尔南以及威尔夫就是这样的典型，终究都落得身败名裂的可悲下场。